尊严的代价

  陈丹青说初到美国时大吃了一惊,因为看到男男女女都长着一张从没受过欺负的脸。而在中国,闯荡在城市里的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除了受欺负,没有其他的人生经验。
  在美国,演员们在演戏时,旁边都有演员工会的人在掐时间,如果超过时间不收工的,演员工会有能力让这部戏停演。在美国,工人们要求加薪或提高待遇,都是工会在领头,铁路工会、邮政工会、卡车司机工会、服务员工会,甚至小保姆工会,他们可以自由罢工,令全国同行业团结在一起为权利而抗争。在美国,工会不是官职,而是由工人选举出来的代表工人利益的服务性组织,工会工作人员不领政府俸禄而是接受工人缴纳的会费,他们为工人办事代表工人说话。
  工会是一个国家民主程度的体现,但是工会能建立起来并起作用需要很长很长时间很多很多鲜血。工会让工人们找到组织,找到归属感,找到发声的喉舌,工会把劳动者纤细的胳膊团结起来对抗资方的大腿,真正让劳动者获得尊严。
  我们没有一个行业工会组织,年轻人走上社会后基本处于无组织状态,在一条一条的流水线上,他们是以手为单位的机器的奴隶。少数的企业工会也成为资方的同党,走到了工人的对立面,即使抗争力量也微不足道。在欧美,工人就像工作在社会主义社会,在中国,工人都在资本主义社会甚至奴隶社会工作。
  在一个生命、尊严不值钱的国家,在一个普遍没有信仰的社会,要让劳动者工作得有尊严、活得有希望,需要更多血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