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今天去种菜

小鸟还唱,远处绿油油的原野也是真实的,走在清晨的街道上,只有在薄雾中戴着口罩恍恍惚惚的几个人,让这一切看起来如此不真实。我自拍了一张照片,它看起来像生化危机的片段,近似于好莱坞大片,此情此景素颜入戏。

没有人会预设自己刚好进入灾难的片场,只是那时恰巧推开了这扇门。《流浪地球》开篇说道,最初没有人在意这场灾难,这不过是一场山火,一次旱灾,一种瘟疫,一个物种的灭绝,一座城市的消失,直到这场灾难和每个人息息相关。如果疫情之后,我要总结什么,那就是对苦难的共情能力提升,又敏感又豁达,这会让我统一成一个行动迅速的人。
 
行动起来,改变一切。我们开了民主生活会,讨论怎么安排工作时间段、一顿饭几个菜、节约用水、大小便怎么冲水、排号洗澡、孩子的奶该放几勺奶粉等的细节问题,制定了隔多少天一采买的标准化程序,民主决策,党员拍板,群众执行。
 
采购点围起了一圈尼龙网,父亲靠近准备递一根烟,里面一个模糊的人在摆手,提醒我们特殊时期不要讲究,不要聚集,因为旁边有摄像头。我们递进去事先写好的清单纸条,按方抓“药”,一一搬上车。消毒清洁,有序分派。
 
在母婴店门口,我找到了大门上贴着的电话,因为老板无法进货,奶粉真是一大难题。对于00后10后来说,他们总算体验到了物资紧缺的概念,如果将来他们长大了还记得这一段国家记忆的话。
 
妻子的学校网课迫在眉睫,因为修路家里的网络依旧没有弄好。昨天在三楼的阁间,终于搜到了后面邻居家微弱的WiFi,站在楼顶上讨到了密码,像个偷地雷似的启动了直播。妻子说网上开课有个问题,女老师每天还得化妆上播,不然都不敢露脸啦。我说这不就是新行业要异军突起了吗?给直播老师化妆,配置网络摄像头,帮带孩子,端茶倒水打光搬道具,这个产业链要不要这么前景丰富啊。
 
和隔壁一个小学同学很多年不见了,这几天我们站在彼此家的楼顶上聊了好几回,从家国天下聊到小孩子洗尿布,直到意识到话题又重复了。他在江苏做生意,也是几年没有回老家。前天有干部来发消毒水,因我家没有喷雾器,也是劳烦从他们家借用。我们聊起高速解封的时间,彼此鼓舞,好好在家心安理得地待着为国家做贡献吧,几十年遇不到这个机会,我们笑着说。
 
冷寂,冷寂中严肃的防疫广播声,是唯一切肤的现实,偶尔几处爆竹声像是安慰的盼头。这是广袤神州的集体形象。时代一粒灰,具体落到一个人的头上,就是一座大山。那些独自在家的孩子,那些中断医疗的老人,那些排队打针的疑似人员,那些在救护车前嘶哭的人,那些买不到口罩买不到生活物资的人,和因为没有网络导致的细节难题,每一个单独的和组成的都是社会的基本困难。这不是中产阶级的焦虑,这是类似于1942里面每一个人的焦虑,是钱不能马上解决一个病床的问题。
 
哥哥发了几天的豆芽,今天失败了,或许是天气冷,或许是种子陈了。昨天,我从柜子里找到了一些蔬菜种子,小侄子很兴奋,我们决定开垦门前的菜地。大家从几日前因为各种不适想马上回城的情绪里逐渐平静下来,接受了现实,并积极的迎接考验。这有利于我们去恢复生产和生活。昨天下午,我们父子三人淘干净了老井,父亲下到井底,擦干净井壁,涓涓清澈温暖的细流涌出来,和小时候一样。水灌溉着菜地,再锄几遍草,我们就守在火锅边等着种子发芽。
 
人间烟火,是我们的勇气。
 
感谢所有为国努力的人,谢谢所有的援助者,向所有逆行者表达敬意,请加倍保护自己,早日回家!待春日盛,与您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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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时代里做好每一个小人物

在广州,回老家之前,我和妻子吵了几架,几无转圜余地。出发前2小时依然在吵架,本来说不回去了,因为这个情绪一路开车1000余里很担心安全问题。我们一家已经3年没有回老家过年了,我倒还好,父母、还有故土人情,情何以堪?岳父岳母也要回去看看吧。哥哥的生意越来越好,对祖先庇佑看得很重,近几年每年清明都要回去祭扫,今年听到我们带父母一起,自然是一家人早早定好了机票。这个年,是我们家族难得的团圆时光。然后,故乡于我们,毕竟是看一眼少一眼。

虽然1月初就听到了舆论,一直在关注武汉的肺炎,也多方向武汉市内的亲戚朋友打听,包括几个医生朋友,也没有得到确切消息,朋友们知道的消息和我们知道的并无更多,甚至听到政府在打击谣言,据说公安已经抓了13人,觉得一切可防可控,我们一路高速不经过武汉,想到中国如此强大,大街上都是过年气氛,略为放心。
 
一路平安,人山人海,奔波忙碌,不在话下。到家第二天一大早,父亲和我们外出采买,准备得非常丰富,光烟花就买了五千之巨。
 
可是第二天晚上就陆续有不好的消息传来,先是武汉的朋友询问是否已经回来,没有回来就不要回来,后是同学群里诸多爆料,但是直到此时谁也不知道情况会变化得如此之糟糕,大家只是相劝多加小心。当晚新闻亦无半点不妥,全国人民张灯结彩喜迎新年,病毒仿佛很遥远。
 
去孩子外婆家过了一天,孩子舅舅前几日从武汉回来,也是毫不知情。小城黄冈距离武汉,1小时左右车程,前年通了高铁,来往两地只需15分钟,所以本地人外出首站就是武汉。那天我们从岳父岳母家弄了一大车蔬菜和2只鸡,后面吃了一个多星期。
 
情况突变在第三天的上午,武汉将封城的消息传遍微信群,钟南山的讲话平地一声雷,03年SARS的记忆嗖的一下被激活,没有恐慌,只是惊讶。
 
惊讶于为什么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马上行动。全家人商量,是不是要取消年前决定的一场聚会。已经定好的酒店,原计划年初六和孩子生日一起举办,从减少到3桌到不去酒店而改在家里进行,到年二十九下午的时候,一致决定完全取消,不办了。到大年年二十九的晚上,情况越来越不好,新闻已经很吓人了,武汉真的封城了,我们决定不串门,今年电话拜年。
 
我的一个医生朋友,在广东的中山医院,其父母孩子也是今年很早回到了湖北老家,他们得知消息,年二十九驱车赶回,深夜接上父母孩子准备离开回广东,车子走到九江,高速上停着几台挖掘机,只能原路折返。我能理解,如果能出去,深深祝福,郭德纲说得好,你没有经历过,就不要劝别人善良。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任何一个地方,情况也会如此。只是经此一疫,人们会意识到,没有所谓的集体强大,个体那是非常渺小的,我们无可选择,只能珍惜感恩。
 
我的武汉朋友们,各行各业,也有医生,也有干部,也有党员,身在武汉或者被强制叫回去,履行着这个城市的市民责任,无奈之下是伟大的牺牲。妻子的同学作为肿瘤科的医生已经递交了志愿书,我的武汉同济医院的同学联系不上,我的普爱医院的同学战斗在防疫一线,我的妹妹今天居家隔离了14天,作为党员先锋明天将去社区前线战斗,我的很多熟人都坚持在防疫岗位上。
 
我们是经历大时代的小人物。
 
村上春树的《海边的卡夫卡》有一段话。暴风雨结束的时候,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你甚至不确定暴风雨是不是真的结束了。唯一你可以确定的是,经过了这场暴风雨,你就不是之前的那个人。
 
我们都会记住今天这一段历史,历史也一定会记住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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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孩子一起学高情商沟通

今晨,雨停。爸爸一早打电话催电信来人修网线,老家这块的光纤因为去年修路挖断了,连带手机信号都不怎么好,一家人与外界沟通有点受影响。妻子的学校要求网上开课,因为没有网络,几乎打不开音频、视频,非常着急。今天的消息是,电信那边要等几天才会有人来修,特殊时期,没有办法。

 
从昨天起,我们决定不再看新闻了,在疫区,生或死不是数字,现实已经如此,恐慌和谣言费神费力,相信自己调整心态更重要。这个病毒是没有特效药的,必须提高自身的免疫力了。
 
这几天孩子们玩疯了,在爷爷奶奶、大伯大妈和小哥哥的陪伴下,打牌、下象棋都快学会了,自制风筝,做面食,因为白天玩的太多,晚上还尿过两回床,小家伙尿完还埋怨我磨磨蹭蹭的。前几天,我们给孩子们制定了学习计划,哥哥开始做起寒假作业卷子了,妹妹有模有样的也写起了她的作业,小朋友的图画书,得到了全家人的赞扬。今天妻子搬起小椅子,要带两个小朋友音频教学,这节课叫高情商沟通,父母怎么跟孩子沟通,怎么培养孩子的情商,妻子认真的记笔记,孩子们也像模像样的听,可有意思了。
 
突然,孩子她外婆一个电话打断了教学。外婆说,中午12点在门头上挂三棵葱三个柏叶三个松树枝,焚一炉香,防瘟疫辟邪。宁可信其有,老爸老妈立马张罗开了,但是葱柏叶松树枝没有,老爸要出门,遭到了一家人的阻拦,终于没拦住,戴了帽子和口罩出去了,成了我们家的“逆行者”。
 
早上起来看到了八君子之一的李文亮医生的消息,痛心!致敬我们的英雄!但愿山河无恙,故人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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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刃有余或者游得像鱼

How time flies!
要是活过来的人生只是一次草稿,有一次机会眷写,该有多好。完满人生还是缺少什么,想多了是否是蹉跎了岁月又蹉跎了自我?每个人都在争取一个完满的人生,然而并没有绝对完满的东西。漫长人生旅途,花开花落无数,承载着希望与自我,沸腾的时光怎能被荒芜。向往沙漠的自由与孤独便是知道了苦痛,向往着豪迈高歌又怎能希望有人追崇。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与其自怨自怜觉得人生禁锢,不如静下心来琢磨自己的模样。

 

2018,平安健康!

于此,只有简单而朴素的愿望。望安好!

一年,十年

一年没有更新,小站也十年了。
How time flies!
这一年多来,除了忙,就是没心情,日子安稳,岁月匆匆。生活笃定有迹可循,落到字面上的不过寥寥,幸福瞬间,平淡人生。我们过的日子啊,就这样过去了,仿佛发生过很多事,又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最近听到“康熙”关张了,那是我们曾经最喜欢看的,天下自然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聚了又散,各自奔向自己的黄金时代。
有了微博和微信,人间的快速互动更有效了,每个人都有了说话的地方,眼看着多少我曾喜欢的博客和论坛停更关掉。有时候想,那些人,应该是从青葱少年趟进生活激流,被幸福的生活琐碎所羁绊吧。
我这一年里去过很多地方,我从过往里懂得了道理,我耗费掉自己的感情,我从千里路走回万卷书,我前天拔智齿了,我……
我们不说再见,我们还有时间。生命不息,就要战斗。

……

愿每个人都得到温暖爱护

 
此时的你,或已度过漫长的路途,清扫了所有的疲惫和忧伤,执手相顾,承欢膝下。此时的你,或已高朋满座无醉不欢,饮尽了真情揉碎了的祝愿,一桌子记忆中的滋味。此时的你,或已打开了更大的天空,放下了旧人前事的伤痛,信心百倍的展望未来。别忘记当初理想,让我们更加脚踏实地吧,寻找幸福有迹可循的安稳。

二〇一四,愿每个人都得到温暖爱护,祝福自己,祝福每个人。

真相就是人性深处刺痛入骨的恶意

 
几天前,我看了萧敬腾在《开讲啦》节目中“给青春一个出口”的演讲,讲到他叛逆的不堪回首的过去,在青少年辅导组矫正的经历,以及讲到他奶奶直到去世时仍然把他当坏小孩的数度哽咽流泪,他讲得很朴实坦诚,让听者也很感慨。
萧敬腾讲到他小时候的斑斑劣迹,抽烟喝酒斗狠打人,之前完全不认为有多大的错,相反觉得这是很酷很男人的事,直到面临牢狱之灾时才感到深深的恐惧。幸好他没有被社会遗弃,在善良的陪伴下走出了黑暗的人生误区。萧敬腾走出了那个注定会错下去的环境,从而打开生命的另一扇窗。小时候看过一部很有教育意义的动画片叫《尼尔斯骑鹅历险记》,虐待动物调皮捣蛋的尼尔斯受到了精灵的诅咒身体变小,随着天鹅群迁徙历经磨难最终找到了回家的路,也正是因为学会谦卑懂得去爱知道尊重而解除了魔法。
我也是认为人性恶论的,因为自私是天然属性,有人认为人性里好的那部分是环境造就和后天习得的,我赞同这个观点,野蛮是天生遗传的,文明是后天进化的。小孩有时候的恶意是不自觉的,比如我小时候亲眼目睹几个小学同校的孩子在池塘里溺死一只小狗取乐,游回岸边的小狗一次次被抛向水中直至精疲力竭。几个小孩子哈哈大笑,与小狗凄惨的叫声印在了我的脑中。我固然觉得他们讨厌,但当时也仅仅是不敢制止的旁观。
最近的很多恶性事件,有人认为是天生犯罪人格,是基因里的恶,是不可救药的。我倒是觉得每个人基因里都有恶意,英雄之所以成为英雄,并非基因里都是满爱,而是冷静的压制了这种恶意,这种冷静当然是从后天教育中习得的。
东野奎吾写了很多坏小孩貌似与生俱来无法消弭愈陷愈深的恶意,《白夜行》里的唐泽雪穗,《幻夜》里的新海美冬,让人看到魔女相似的无法救赎的成长之路,“她感到这女人释放出来的气韵中含有一种异质的光,是他们生活的世界中不存在的。而这种异质的光,绝不会为他们带来幸福。”从重庆小女孩摔打男童案里,也许我理解了雪穗和美冬是怎样的人,凌厉的美艳、犀利的智慧、狠毒的妩媚和冰冷的心肠,恶的那一面人格被分裂释出,而这绝对是成长环境造就的。
他们用了最狠毒的方式让自己顺理成章的活下去,用不断作恶来保护自己,绝对不以为错,处处自我原谅。

而我们知道,最好的教育是自我批评,是反求诸己。只有我们学会谦卑,对人性深处刺痛入骨的恶意有清醒的认识,才不会被偏执的人格左右而开出恶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