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漂亮的男人

今天晚上我想的是男人,当然不是想要的想,为了严肃视听,我用下半身真诚地思考了一下,感到一切正常无比。在鼠标下压着的是房龙的《宽容》,幸好不是《葵花宝典》,这我就放心了,但是问题是,他们最近一直在我脑海里浮现已经干扰到我搜索美女的正当兴趣了。当你需要的时候他就来了,这需要也许就是不过心的想一想,可不打紧好死不死地大脑硬盘里的这些个历史文件又从回收站里被还原了,就像那个越狱出来蠢蠢蠕动想做点坏事的T-Bag。
来说说这些男人。
我是有点恨他的,因为一个女人。给恨一个不宽容的理由,就是这个女人是我的初恋。你想想,刚从壁垒分明的男女关系里咂摸出点味道来,想象着古诗词的浪漫意境也准备好了两情相悦的架势,却一股脑儿的栽进了激流暗涌的河。啊!这是一条什么河啊,多恼河千帆竞发,而她,一本正经的踩着两条乌篷船。天!注定多灾多难的恋爱史从此翻开了第一页。
以后有女朋友问我什么时候初恋的,我想想,想想,谁,谁,谁,原谅我的精神早出轨吧,把专一这个词给我雪藏了。每一场恋爱都是初恋,除非你用上一场恋爱对付下一场恋爱。最终我终于确定了这个初的时间,是的,那时我喜欢她,有好感的喜欢她,是单纯的喜欢而不仅仅是看似正确的能找得出来的理由,比如我开小差被数学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她在前排小声地说“π,π,π”,我领了情,又惯性地去喜欢她,不是的。
但是很快班上转来一个插班生,就是这个小方。他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与众不同,怎么说呢?当时他就是那种叛逆的看谁都不顺眼的孩子,上课睡觉,大冬天的他穿衬衣,留长发,被勒令剪发却剃了个光头,还有,当然他长的很帅。他还有个技能,就是转笔,这个技能拐走了我的初恋。
我那时不懂,我怎么会输给一个会转笔的不良少年呢?现在我懂了,这种漂亮有点坏的男人一直是天敌,就像《铁达尼号》里画裸体的杰克,《大话西游》里逃跑也很帅的至尊宝,漂亮这一招是无敌至贱招。
真正的初恋从小纸条开始,而肉麻的写情书那还需要极高的文学修养。我同学小胡就有这样的修养,因为他每次都收到来自遥远地方的书信,那可真是书信,可爱的卡通图案信封打开来,呈现在眼前的厚度让我羡慕嫉妒恨啊。长长的七八页、十几页的信,远方和姑娘,都让我无比惆怅。怎么我就没有这么一位红颜知己呢?而他,这个猪头,凭什么有?而更让我感到形单影只心生凄凉的是,信上还有一枚红色的唇印,这在当时很流行,太赤裸了吧。
在Windows95时代,人们晒笔友。因为那时候我都还没有见过电脑呢,也没有手机,那是BB机的时代。比如小胡,有20多个笔友,当然都是女的。都是从杂志上交到的,后来我分析他这么疯狂的原因,是因为他爱集邮,当然也许是信件量大了以后。还有,他交笔友为什么这么成功呢?我坦白,我由恨生爱的也寄出过一封信,谈了谈我的学校、我的同学和简单的梦想,结果是没有下文。这让我怀疑朋友的世界也是功利,知音只有在《知音》这本杂志上看得到。多年以后,我对我没有养成集邮的习惯而大感欣慰。
但是,为什么小胡就这么成功呢?我分析是他能写,不嫌废话写的多,信纸是批发着来写,好像怕浪费了邮票钱似的,我估计邮递员叔叔一定不喜欢他。但是,那些姑娘估计得爱死了,多么值得炫耀啊,除了字迹惨不忍睹加带乱涂乱画外(比如有一页画满了红心中间还插着一把箭的),至少倾倒了拧巴青春小情感。
周小军,这个男人是一手把我带坏的,他带坏我的方式主要是刺激我的生长发育,比如借我看成人漫画书,比如怂恿我翻墙去录像厅看小电影,不是我意志薄弱,实在是经不起诱惑,主要是抱着走进科学解密的心态。不是说人有三铁——“一起扛过枪,一起下过乡,一起嫖过娼”吗,男人间的友谊往往建立在一起做过某件事上。
在那个听取蛙声一片的夏夜,我又一次没有拒绝他,我们又翻墙了。一部枪战片没有映完,有人就不耐烦的喊,老板,换个好看的呗!换,换,换!众声附和,于是画面就血淋淋的切换了,黑暗里一片死一般的寂静,静的听得见别人的心跳,以至于老板要去把声音调低一些。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不法的录像厅老板为我们的教育工作添砖加瓦。
周小军翻墙做夜行人的生涯不久就被毁了,不是他翻墙被逮了现行,而是录像厅被人举报查封了,看到录像厅门口的大锁,存天理,灭人欲,他感到人世无趣又凄凉。好在他又发现了这家书店,暗号是:老板,有好看的书没?他如此勤奋的结果是,生了两个拖鼻涕的小周,一家过得很好。
谁知道这些并不好的记忆会成为回忆里的亮点呢?在那些枯燥残酷的青春岁月里它们是那样的褶褶生辉,而且还成为后来彼此拉近距离的开场白,而那些漂亮的不完美的人们,业已变成大脑硬盘里的系统文件,是怎么也删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