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微词

《苏幕遮·对情》
花前约,月下誓。美人桥上,红颜空折去。女儿心思凭谁诉?懵懂情郎,最是愁肠处。
长亭暮,名利土。风过梧桐,疑是有人语。凤泊鸾飘费思量,无车无房,羞杀鸳鸯路。
 
《红窗听·问暖》
梦衾无辜相思坟。月还在、花事难寻。鸳鸯残帐了无痕。情冷夜尿频。惊杀遍地伤心人。凭谁问?襟长襟短,妆浅妆深。怨我贪嗔,只影瘦枯灯。
 
《叨叨令·嘘寒》
晓起长驿生寒雾,霜蚕露刺穿秋裤,车静人寂十里铺,百般消息无回复。天冷了也么哥,天冷了也么哥,情分两地忍相顾。
 
《相见欢·星期六》
惊觉夜色渐稠,冷飕飕。直是月圆人瘦星期六。别加班,车不堵,饭伺候。最好一梦天亮,睡过头。
 
《满江红·探诚》
忍看临沂,黑暗里,良善盲殁。敢忘却,孟良崮上,曾是焦坷?沂蒙山里豺狼薄,琅琊郡上佞臣多。只可叹,日不照齐鲁,人情恶。
草芥命,一言夺。自由志,不可破。啸好汉千百,血泪盈落。何日尚方提在手,便趋黄河斩妖蛾。愿太平,忠肝留碑碣,炎黄乐。
 
《如梦令·光诚》
静安火甬温难,东师古湄公边。百万维稳费,怎说和谐一片!懂不?懂不?应是天怒民怨。
 
《苍梧谣·操》
操!世道艰难人心险。奈何他,特么不要脸。
 
《天净沙·晚饭》
尖椒茭白葱花,番茄鸡蛋盐巴,酱肝牛肉绿茶。猜拳刷碗,输的从来是他。
 
《阮郎归·酒后》
故人长驱来相望,车马忍颠沛。白日纵酒倚门扉,相劝醉几回。
二锅头,琉璃碎,红云两鬓堆。清风夜浓思饱睡,江湖无年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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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奶奶与小悦悦

小时候,扶老奶奶过马路,你们说我叫“小雷锋”;长大后,扶起一个老奶奶,你们把我关进“雷峰塔”。红星照我去战斗,一样的老奶奶两样情。可是,聪明的你,你告诉我,老奶奶什么时候变成了“伏地魔”了呢?
有人说,是因为现如今,做好人的成本太高,做坏事的代价太低。这竟然是确实的事情。
关键不就是钱吗。我想起这么一件事,在上班去单位的公交车上,有人说他手机被人偷了,要报警。于是,一车子人骂他,自己不看好怨谁呀?你报警一车人都走不了,上班迟到了要扣钱的,你一破手机值那么多钱吗?端的是,打卡族你伤不起啊!
我就想,如果执法的人做事能细致一些,比如给配合调查作证的人开张证明,或者电话通知配合调查作证的人的单位告知原由,要是能有所赔偿就更好了,比如去作证有作证费,要是单位领导还是扣你的钱,你可以拿这个证明去告他。如果这样的话,相信大家还是愿意的,毕竟找到那个小偷对大家都好。
可是,在这个时间就是金钱的社会,想这些就是浪费金钱。我很好奇,时间怎么会是金钱呢?时间与金钱的汇率是多少?而金钱是时间吗?
做好事要掏钱,做坏事不要钱,这简直有悖天理,必然导致社会道德倾覆。而这现在竟然也是确实的事情。
路过小悦悦的十八个人,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你可能没看见,你可能不忍看,你可能害怕被牵连,你可能害怕被讹诈,你可能只是没时间,而停下来帮助小悦悦的概率取决于社会良心,一个正常的社会这个概率最起码大于十九分之一。有人说,见死不救要立法,我觉得不是说要给不救者多大惩罚,而是要给停下来的救人者、做好事的人以无上的荣誉、奖励,必须立法保障好人好事,必须立法保证做好事不赔钱。

小悦悦啊,在无爱的世界里你不要有恨,你看天使下来接你了,安心吧,像卡扎菲这样的坏人永远不会赶上上天堂的电梯。

转载:不知道与宁可不知道

对于害怕的事情,一些人会选择性失忆,就算你扒开他的眼睛,他立马紧闭心灵,宁愿坚持自己活在另外一个美丽世界。一个民族累积起来的智商,有时候不如一个皇帝的新装里的孩子,他起码会因无知而脸红,而不是因为有知识而脖子粗。

刘瑜《不知道与宁可不知道
7.23动车追尾事件后,微博上对有关部门的反应骂声一片。我和一个朋友就下面这个问题进行了讨论:“他们”知道这些群情激愤的声音吗?我的朋友认为:“他们”当然知道,点击微博观察民情,不就是举手之劳吗?再说了,“他们”不点击,“他们”的秘书家人肯定会点击,然后再向“他们”汇报。而我的看法却是:“他们”中很多人有可能真的不知道,或者不那么知道。
“他们”,当然指的是“有关领导”。
认为很多“有关领导”有可能真的不知道网络上的激愤程度,是因为我相信一个叫做“理性无知”的理论。这个理论认为:当“无知”合乎人们的“理性”时,人们可能会努力保持这种无知,刻意逃避可能会干扰这种无知的信息。
“理性的无知”最早是一些学者用来形容美国选民的。有调查表明,美国很多选民非常无知,比如,大约一半美国人不知道每州有两个参议员,四分之三不知道其任期;约一半美国人不知道代表本区的众议员是谁,40%不知道本区的参议员是谁……这些数字自从有民意调查以来竟一直相对稳定。在分析这种无知的原因时,有学者指出:这种无知对于选民是理性的——一张选票能改变整个选举结果的可能性极小,为了这张选票而投入大量时间精力去了解政治实在“太不划算”。
在我看来,“理性的无知”理论可以解释的不仅仅是选民的无知,理性的内容也不仅仅是时间精力的投入产出分析。刻意的无知可能带来丰厚的利益报酬,在这里,无知是一种精明。选择性的失明则可能带来意识形态上的自我保护,在这里,无知则是一种逃避。
“打开Fox新闻频道不也就是举手之劳吗?你认识的美国左翼有几个会愿意举起电视遥控器,点击到那个频道?” 我给朋友举例说。Fox新闻是美国公认的右翼频道,当左翼们试图论证美国媒体里充满右翼“宣传攻势”时,总会提起Fox新闻。同理,美国右翼中又有几个愿意购买左倾的《纽约时报》呢?《纽约时报》可不贵,一个星期天天送也就5.85美元,现在电子版更便宜,降到每周三块七毛五。
所以,即使是在信息自由、充分的社会,人们对信息的关注和吸收也往往是选择性的。我曾经写过一些观察美国政治的文章,有读者曾问:你写这些是不是很容易,把在美国看到的事情给描述一下就行了?我答,可能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很多留学生出国之后关注国内超女选拔远胜于关注美国国会辩论,还有很多干脆顺着我们从小被灌输的意识形态框架,看见的永远只是“美帝”如何横行霸道,而不是这个国家的政治运作机制。一个人“看到”一个事物并不等于他能“看见”它,人们往往需要穿过重重意识形态才能看见自己所看到的东西。说得如此饶舌,其实中文里有个更简洁的词,叫做“视而不见”。
理性的无知,中国人当然不陌生。最极端的例子是大跃进。农民自己就是种地的,岂能不知“亩产万斤”的荒谬?科学家有基本常识,有怎会不知土法炼钢炼出来的都是什么东西?各层干部炮制假数据,又怎能不知“大好形势”后面的巨大灾难?至于毛主席,总有人用“他被下面的人给蒙蔽了”来为之辩护,要我看,与其说他不知道,不如说他不想知道。这个情境里,对于一些人,无知可以带来利益,对于另一些人,无知可以带来安全,对于还有一些人,无知则可以满足其意识形态的偏执。在这里,无知就象一块大肥肉,各路苍蝇、蚂蚁、豺狼可以蜂拥而至各取所需。
今天的中国与大跃进时代当然不能同日而语,但精明的无知和自我保护式的蒙昧却依然盛行。一位“体制内”的退休长者曾告诉我,他认为他们那一代人之所以有的人很开明有的人很保守,“一个重要的区分点就是上网还是不上网”。上网还是不上网,说起来只隔着点击一下鼠标这个简单的动作,但这个动作里包含的,却是一个人从成见里出走,与自我诀别,从温暖机舱跳向未知大地的巨大勇气。

万一降落伞打不开呢?他们可能担心。于是他们继续待在温暖的机舱,对大地上的声音充耳不闻。于是“群众”当中,出现了一群越来越“不明真相”的领导。现在,令人担忧的是,那些坐在机舱里的人,和那些大地上的人,他们携带着各自眼中完全不同的世界,正在高速接近。有一些事实,那么多事实,我们知道,但他们不知道我们知道,而我们不知道他们不知道我们知道,这样两个疾驰的世界互相追尾时,该是怎样的场景?